商場經過粉飾裝身,變的寬敞明亮.從前灰暗的洗手間,現在是淡雅的青草湖,鏡子井然鑲嵌排列在牆壁上.
我在不遠處的盡頭,洗著手.身後傳來聲音, 低沉細碎,我聽不清.
從那虛掩的,第一個厠格裡傳來:大姐,紙沒了,可否給我一點.她重複的,近乎哀求的說著,聲音彷彿是從井底發出,喊叫誰人來救命.
女子們經過,望她一眼,或是裝作聽不懂,或是好像在趕著時間,沒有理會便離去.我從黑色的大皮包,取出紙巾,扣扣門.從門縫裡,我窺見到一張七十多歲的面孔,濃妝艷抹,腰腹和大腿暴露於空氣當中,滿是皺紋.這並非我所期待的景況.我遞上紙巾,她說過謝,彼此有點困窘不安.於是,沒有正式的或不正式的目光接觸,我往大門走.
我不明白那些女子為何總是站著看戲,相信她們也不懂我為何探頭井內,拋下繩索.
不明白彼此到底在想些甚麼.
2007.04.04.